我们呆在那里,死死地盯着那一小截灰黄色,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唐朝扭过头来,望着我,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把手探向那截灰白的物体,唐朝比我略快,已经将它从土里拔了出来——那是一截骨头。望着它,我胃里泛着酸水,胸口窒息般沉闷,泪水早已汹涌而至。我从唐朝手里接过那截灰黄的骨头,冰凉而潮湿,把它抱在怀里,十年黄土埋,冰凉沁骨啊。
我跑回屋里,想找个盒子把它包起来,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那件旗袍,重新回到阳台,把旗袍平铺在地上,墨绿色的绸缎在阳光下泛着亮光。我把那截白骨轻轻放在旗袍的正中间,轻声呢喃:“这样,就算在一起了。”
在我做这些的时候,唐朝已独自刨开了泥土,地上摆满了长长短短的遗骨,除了骷髅头,其他的全都散了架。
奇怪,在看到这些后,我反而没有了眼泪,异常平静。我把那些零散的骨头全部堆在旗袍上,把旗袍的四角裹起来,打了个结,然后把它拎到我的卧室,藏好。
我重新回到阳台时,唐朝一脸迷惑地望着我。我笑了一下,至少,我感觉自己在笑,但估计比哭还难看:“怎么?快点,把这里收拾好,我奶奶一会儿就要回来了。”说完我开始将泥土捧回花盆里,担心被奶奶看出端倪,又拿了几个空盒子垫在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