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客厅去坐吧。”波冷指着仆人对西卜太太做了个手势。
一进客厅,西卜女人就长篇大论地讲她跟两个榛子钳的关系,又把借钱的故事添枝接叶地背了一遍,说她十年来对邦斯与许模克帮了不知多大的忙。听她的口气,要没有她那种慈母一般的照顾,两个老人早已活不成了。她自居为天使一流,扯了那么多的谎,浇上大把大把的眼泪,把波冷老太太也听得感动了。末了她说:“你明白,亲爱的先生,第一我要知道邦斯先生打算把我怎么安排,要是他死了的话;当然,我绝不希望有这一天,因为,太太,你知道,我的生活就是照顾这两个好人;可是,我要丢了一个,还可以照应另外一个。我是天生的热心人,只想做人家的母亲。要没有人让我关切,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我简直过不了日子……所以,倘使波冷先生肯替我在邦斯先生面前说句话,我真是感激不尽,一定会想法报答的。天哪!一千法郎的终身年金,可能算是多要吗,我问你?……这对许模克先生也有好处……咱们的病人对我说,他会把我嘱托给德国人,那是他心中的承继人……可是这先生连一句像样的法国话也说不上来,我能指望他什么?再说,朋友一死,心里一气,他可能回德国去的……”
“亲爱的西卜太太,”医生的态度变得很严肃,“这一类的事跟医生不相干。倘使有人知道我替病家的遗嘱出主意,我的开业执照就要被吊销。医生接受病人的遗产,是法律禁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