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也只有觉得好的东西更好,憎恶的东西更憎恶。”他抓过张爱玲的手,看了看两个手掌心的纹路,笑道:“这样无聊,看起手相来了。”而后,又说了一遍,“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张爱玲问:“你太太呢?”
胡兰成不假思索就答:“我可以离婚。”
姑姑劝她:“当然你知道,在婚姻上你跟他情形不同。”她这时并没有答应,谁说得清楚战后会怎样?但她不能不受震动,在一个女人看来,男人的求婚就像是最高级的赞美和肯定。
大概有一两个星期,胡兰成没有再上门。连姑姑也发觉了,提醒她:“有好些天没来了。”
正是早春时节,马路上两行洋梧桐树抽出了新叶,每一棵都像高举着一盏绿点子的碗。张爱玲独自在这路上走着,心情非常轻快而又怅惘:这件事,该就这么圆满结束了吧?
他很快又上门了,送了她几本日本版画。两人坐在一块看画册,他看完了,拉着她的手看。她那天穿旗袍,孔雀蓝喇叭袖里的手腕十分瘦削。他的目光望过去,她情不自禁地说:“其实我平常不是这么瘦。”
他略怔了怔,方道:“是为了我吗?”
她红了脸低下头去。为伊消得人憔悴,情爱如蛊,谁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