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高静吃了一惊,猛退两步站着,去看瘿钵座下的地面。他想,丘祖羽化后该有一座墓塔的,如何能把他葬于地下任人践踏?然而再一想,全真祖师们历来都不把臭皮囊放在眼里,丘祖也不例外。他有一首词写道:“浑沦朴散,天地始玄黄。乌飞兔走渐生,群物类开张。一点如如至性,扑入臭皮囊……”所以,他的遗蜕埋于这里并不为怪。转身再看神台上的塑像,见丘祖正微笑着与他对视,他心中一热,急忙俯身跪拜。
他向一位值殿的道友打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左的道长,道友说,有一个,是道教学院的副院长。石高静心中高兴,立即去了东边的中国道教学院。
那是一个幽静的院落,此时只见花木不见人影。再看正房里,坐着几十位年轻乾道,一位中年乾道正给他们上课。他想近前旁听,西厢房却走出一位乾道问他找谁,他说找左院长,那人向东厢房的一扇门指了指。
石高静就径直走了过去。他注意到,和别的房门不同,这里加装了钢制防盗门。他站到门边说:“院长慈悲。”里面的木门很快打开,一位老乾道隔着防盗门向外观望。他身体枯瘦,脑门正中果然鼓起一块,像嵌进去半个肉色的乒乓球。石高静向他打躬行礼,他问:“找我有事吗?”石高静说:“有事。我为一本书而来。”左院长说:“什么书?”石高静说:“琼顶山逸仙宫历代祖师传下的《悟真篇》。”左院长看着他说:“你是石道长吧?”石高静说:“在下正是。”左院长就用钥匙从里边打开了防盗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