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元时有“南北合套”,但南曲则绝未见到一篇。《雍熙乐府》、《盛世新声》及《词林摘艳》所载南曲,不知中有元人作否?陈所闻《南宫词纪》(卷六)载有《浪淘沙?道情》:“绿竹间青松,翠影重重,仙家楼阁白云中。”题“元人”作,不知何据。南曲的最早的一位作家,当为高则诚。则诚,永嘉平阳人,为有名的《琵琶记》的作者。他的南曲有《商调二郎神?秋怀》“人别后,正七夕穿针在画楼,暮雨过纱窗,凉已透”一套,见于《南宫词纪》,并不怎样的重要,似还远不及《琵琶》的《赏月》诸出呢。以写作《娇红记》著名的刘东生,也写着南曲《秋怀》(《双调步步娇》):“簟展湘纹新凉透,睡起红绡皱,无言独倚楼。一带寒江,几树疏柳,牵惹别离愁,天回苍山瘦。”颇饶富丽的铺叙与陈述。东生的南曲,恐怕仅存有这一套了(见《南宫词纪》卷三)。杨维桢也写作南曲,今传《夜行船?吊古》“霸业艰危,叹吴王端为苎萝西子倾城处”一套。(明人选本像《吴歈萃雅》等皆题杨升庵作,但《南九宫词》及王伯良则皆以为铁崖作。)杨、高、刘而后,南曲的大家,又得算到朱有炖。他的《诚斋乐府》里也有南曲。最有名者为《双调柳摇金》,凡四篇,设为《诫风情》、《风情答》及再诫、再答:“风情休话,风流莫夸,打鼓弄琵琶,意薄似风中絮,情空如眼内花,都是些虚脾烟月,耽搁了好生涯。想汤瓶是纸,如何煮茶!”但“诫”虽是教训诗,“答”却充溢着肉的追求的赞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