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妈妈,你难道以为这男人会带他的妻子来不成?”布兰奇郡主尖叫道。前一天晚上她还跟乔治跳新近引进的华尔兹舞,在他怀里偎依了好几个小时:“男人还过得去,可他们的女人——”
“是他的太太,刚结婚,听说是个呱呱叫的美人儿。”老伯爵说。
“这样吧,亲爱的布兰奇,”做娘的说,“我想既然你爸想去,咱们也得去;不过回到英国咱们不必理他们。”就这样,这些大人物一面决定回到邦德街就不理睬新相识,一面又在布鲁塞尔吃他的饭,赏他个面子,让他为他们享乐花钱,一面又冷落他的太太,不让她参加交谈,弄得她不痛快,以此来显示他们的尊严。显示这种尊严,英国的贵妇最为拿手,无出其右者。出入于名利场的态度超然的人,看看贵夫人如何对待卑贱的女人,那是非常有趣的。
乔治在这一席盛宴上花了一大笔钱,可对于阿米丽亚来说,这是她蜜月中最难受的消遣了。她给妈妈写了封信,叙述了这场宴会:她跟巴利亚克斯夫人说话,她却如何不答话;布兰奇郡主如何隔着眼镜朝她瞪眼睛;杜宾上尉见她们无礼如何气得要命;吃完饭出来的时候,伯爵大人如何要求看账单,说这餐饭太差了,又太贵了。虽然阿米丽亚信上都是讲的客人如何无礼,她自己如何不痛快,可塞德利老太太还是觉得大大的高兴,逢人便谈爱米的朋友巴利亚克斯夫人,结果儿子在怎么款待贵族贵夫人的消息居然传到了老城区奥斯本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