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日成从碉堡一路狂奔,跑进了一个小院。小院很偏僻,半天没人出来应门。乔日成躲在灶间的水缸后面,良久,一个女子的声音脆生生地传来:“是位军爷吗?”乔日成定睛一看,是一个妖娆的俏女子,虽说有了几分年纪,倒也让他眼睛盯上去就不想离开。牛镇的街上还响着零碎的枪声,乔日成见女子也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眼光妩媚,心里一美,答话道:“刚从碉堡打进小镇,多有打扰。”俏女子嗔怪道:“哪里的话,军爷既然打鬼子,到了这儿就像到了自家。”乔日成眯缝着眼睛细细端详,发现这个家里没有男人的东西,心里暗自高兴,大大方方地坐在女子的炕上。乔日成将手雷啪地放到炕桌上,盘腿大坐,嗞嗞地喝着女子端上来的茶,嘴里啧啧有声。
俏女子很热情,居然端菜上来。乔日成看一眼,说:“哎呀,一个炖豆角,一个红烧猪大肠。”俏女子说:“也没啥好玩意儿。”乔日成尝一口,“嗯”了一声,说:“不错不错,有酒吗?”见俏女子有些犹豫,乔日成扔了个大话,说:“亏不着你,回头我让伙夫给你一炮钱。”俏女子说:“长官外道了,都自家人,别提钱。”俏女子一转身,掀门帘出屋而去。
乔日成扭头细细打量俏女子的后身,圆腰肥臀,十分让人向往。她说话声音脆生生里透着浪气,眼睛看人像是台上的娇娘子,一瞥一瞥的,给人轻佻的印象。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眼神变得暧昧起来。女主人端酒上来,乔日成欠身客气地说道:“过路的军爷,不该白吃白喝,回头我让手下的给你把酒菜钱送来。怎么敢比作自家人呢?”女主人说道:“哟,可不就是自己人嘛。你们打小日本,命都豁出去了,我们不得当自家人待嘛!”乔日成闷了一口酒,心中暗喜,说:“也是也是。”乔日成起了兴致,用手指蘸了唾沫,在桌上笔走龙蛇,口中铿锵有声,念道:“孟子有曰:‘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去,把门口膏药旗拔了,我看着闹心。”女主人犹豫着,说:“这个不行吧,上边没发话。”乔日成说:“有啥不行的?”原来翟县长有令在先,每家每户必须挂日本膏药旗,否则受到日本兵的滋扰,县长概不负责。乔日成没把翟县长放在眼里,问:“上边是翟县长,翟县长上边是谁?”女主人说:“是小日本啊。”乔日成咂了一口酒,问:“小日本上边呢?”女主人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