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条红珊瑚项链三百多年来保护过多少小女孩平安长大,我只知道我的妹妹并不是其中一个。1973年5月25日,才当了九天哥哥的我,就永远地告别了这个身份。
那天下午,我准备把裁制好的信封拿到印刷厂换工钱。出门前我走进里屋瞅了瞅,母亲有些疲倦,刚喝过母乳的妹妹也开始犯困。我凑上前亲了亲这只小粉桃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将房门虚掩上,捧起信封合实大门,阔步前往印刷厂。
走进工作间,恰好碰上厂长叔叔,他笑容可掬地接待我,亲自点算信封,完后递给我一块七角钱。
“总共三百五十枚信封,两枚一分钱,那不是一块七角五分钱吗?”
“好几个都粘歪了!所以扣了尾数。”
厂长叔叔的笑脸瞬间凝固,大手朝我挥了两下便信步走开。
我没有再做争论便自行离去,虽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每一个信封,每一个折角,每一条接缝,我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就算有误差,也不是单凭肉眼就能看出来的。五分钱,五分钱都可以买五支冰棍了!尽管吃了闷头亏,我的心情却没怎么受到影响,我攥着一块七角钱蹦蹦跳跳地往刘婆婆家跑去,一心想着,做哥哥的领了工钱总得给家里添置点什么。
刘婆婆家是整个县城里唯一一个可以用钱买到东西的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