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最好不过了。”
裴先生正在训斥一个员工,拾起一摞信纸往他脸上砸:“你怎么转圜?那么大的卢城,那么大的金融圈子,是你能转圜的?收起你这些狗屁的报告,不要再浪费纸了。要真写点东西,也是写辞职报告。滚出去。”
职员出去后,芳卿袅袅婷婷地走到他椅背后给他揉太阳穴:“看样子,我再泡一百杯莲子茶也浇不灭你的心火。至于嘛!身子要紧。”
“我的阿乔啊,真想留下这烂摊子学西施范蠡带你五湖隐居去。”
“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她麻利地在他的双肩上敲打起来。
“不是舍得不舍得,是蹚了浑水就别想洗干净这双脚了。”裴先生移开眼镜,捏了捏鼻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这话不对。”
“怎么?”
“屈原的《渔夫》里说了——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可见浑水正好可以拿来洗脚。”
“哈哈哈……你呀……”
和裴先生吃了晚饭,德国司机送她回家。途经福光大酒店的时候,她瞧见门外聚集着一些酒后相送的宾客,便吩咐司机停车。
“你回去吧。”
“裴先生说了,让我把小姐送回家。”
她压根不愿听这洋人抑扬顿挫的声腔,兀自往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