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毓在京都之时,对懿贞皇后的事有所耳闻,当年楼宁进宫时,懿贞皇后已经故去,听说是积劳成疾,又常年忧思郁郁,才会英年早逝。
“我离开幕良时,问母后她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离开?她说她是一国之母,她有她的责任,她不能走……”
“可她却安排你离宫?”
“对。”周谙说,“她告诉我,离开只是暂时的,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回来。”
楼毓在这句话中听到了懿贞皇后的野心和对权力的渴望。
“那你呢?”楼毓问他,“你是如何想的?你想回到幕良吗?”
周谙一怔,从未有人这么问过他。
他的母亲懿贞皇后把所有的期望寄予在他身上,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有帝王之才,必能开创一代盛世。他的部下如邢沉温等人,这些年忠心追随,陪他一路披荆斩棘建立千重门,陪他一步一步朝着那个目标奋进,从未问过他初衷。
如今被楼毓这么一问,犹如当头棒喝,心魂都被震了一震。
他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楼毓,烛火在这一瞬彻底熄灭,视野中忽然一片黑暗,近在咫尺的人也看不清楚了。
“如果我想,你是不是会离开我?”
视线被斩断,其他的感官变得分外敏锐起来。楼毓觉得与自己相扣的那只消瘦的手越来越冷,如同枯枝燃烧过后散去余温的一把灰烬,渐渐在她掌心里凝成了一块顽石,寒意刺骨,轻易将人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