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头接耳声终于在姬昌的环视中安静了下来。
姬昌缓缓开口,声音不响,份量却有千钧之重,“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众卿可知,为何将‘祀’放在‘戎’前面吗?”
众人沉默,皆不开口。
千百年来,祭祀一直由巫者执掌,早已没人去深究其背后的意味。
见是无人开口,姬发行了一礼,“君侯,臣斗胆,臣常年领兵,还算通晓兵事,用兵者,知晓为何而战最为重要,战前祭祀,就是为了让众军知道为何而战,我想这一点放在治国上面也是一样的,祭祀就是为了让普天之下都知晓,民为何存,家为何在,国为何兴?”
姬昌眼眸亮了亮,却并没有夸赞,“说来说去,就是要人明了道之所在,列如祭祀先祖古公亶父,国民皆知是先祖提出‘民为邦本’,周国奉行的便是这个道,道存于心,这就是祭祀的意义,众卿不妨再说说,殷王如今在走的又是哪一条道?”
姬鲜抢答道,“帝辛所为者,霸道,强王朝而弱方国,以王畿之民为尊,视方国之民为卑,周国则一视同仁,视天下民为天下民,这也是尚父一再教导的。”
淑姜眉角略动,姬鲜何时同父亲走得这般近了?
吕尚微微一笑,“三公子所言甚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论帝王功勋,女娲有补天之功,大禹有治水之德,商汤起事非为私心,只可惜,时过境迁,人都会忘了初心,就别说是一个王朝了,如今殷王以为,只要王畿充实,殷民强盛,就能安天下,却忘记当初夏王履癸失天下就是因为霸道,诸位,老夫拙见,诸位如今该想的不是要不要遵从殷王之命,而是我们该祭祀的是什么样的神,又或者说,是要秉持什么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