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真正想要刺来的根本不是蝴蝶刀,而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猜忌而已。
长身玉立的风流公子捻着刀片,顺着刀锋,将时宜的血拭去。
他指腹还沾着她的血,修剪圆润的指甲上,亦有一点星星点点,但就连血色都压不过去他流泻出来的愉悦气息。
初初逢面时,他犹如一卷未动过的熟宣,即使置身纷乱江湖,也仿佛一个空有一腔意气,就想要仗剑走天涯的天真书生。或许有几分出挑的叫人感到危险的看家本领,但过于年轻的直白,毫不遮掩的锐气,似乎也意味着背面是年轻人的鲁莽,在他出众的武学本领映衬下,一点鲁莽反而令人稍觉心安。
——只有热血,没有成算的年轻人而已,江湖上,这样的人还少吗?
有多少人会这样想?有多少人被他伪装出来的风流潇洒骗了?
归衍宗标配的游龙长剑被放在明面上,气派雪亮的锋利长剑,似乎已经太足够,以至于人们都要忘记了,他的拿手好戏,分明是那小小的,飞旋的,不知会降落于何时何处的蝴蝶刀。
谢图南想要试探她,可是蝴蝶刀交到她手上后,谁又知道这是不是给了她一次回击试探的机会呢?
时宜安静地等人回答,等他交付她试探的结果。
当然,他可以装傻,睁着一双无极风流的眼,现一点无辜皎洁之色,一句语焉不详的“抱歉失手”,谁又会忍心深究这副极具迷惑力的皮囊,说出口的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