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自说自话扯远去,说自己没生病时与女儿出门,常被人误作两姐妹。又说自己平素像我母亲一样挺讲究的,好几次坐公交车都有人主动340帮她刷卡。她问人家为啥呢,人家就说因她长得像自己的某位朋友。
夜间常来的那个男人,似乎是专门开夜班计程车,在火车北站附近拉客,因而来的时间总是很晚或者很早。有一次我听见珍珍叫他叔叔。又有一次,珍珍夜里没有陪护,那男人夜半来了,也带了夜宵,吃得唏里呼噜,在床头腻了说着好一会儿才走。
习惯了女人带着轻浮意味的笑声之后,我开始慢慢接受,甚至并不讨厌。她病得不轻,可每日仍和女儿走着去做检查,回来会抱怨等得太久,太热,但总是笑着,没有真正因此坏了心情。
珍珍叫母亲给爸爸打电话,她仍旧推三阻四,不过还是打了两三次回家,家中人纷纷表态,就算借钱也要治病,让她放宽心。她说起来,也说弟媳妇好,小妹夫好,儿子有孝心……却不大提自己的丈夫。只有一天,她终于打了电话给丈夫,没说几句就挂了,气鼓鼓地闷了整个下午。
“喊我回去做啥子?我现在这样不能服侍他,还能指望他服侍我吗?”“脾气又坏,总是那样,说不到几句就开始吼。”“既希望我找钱,又巴不得我天天在家洗衣做饭,可不可能嘛。我回去,就他卖菜那点儿钱够啥子?”她和女儿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