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臣。”压下心中即将发散的思绪,时宜没忘记这殿中还另有其人,朝着重重叠巘的蛋青色帷幔点头示意。
燕平楚前天被盛怒的齐煊罚了板子,虽然行刑的人对这位东缉事厂督主心有惧意,不敢实打实地下狠手,但终究是皮开肉绽的伤。
这人却是养了两天伤,刚能下床行走就跑来宁寿宫照着惯例给时宜递朝上的新动向,一副风雨无阻的架势,偏偏入殿就撞上了陛下仪仗正往宁寿宫来。
出于个人私情,齐煊现在表现得嫌恶燕平楚。可嫌恶归嫌恶,任人唯贤的道理,受了十几年德高望重的太傅教导的齐煊不会不懂。
他是必然会在还一滩浑水的朝堂上重用燕平楚的,可时局所迫下的重用,绝不会持续太久。
一如原著中,燕督主一朝位级人臣,明明做的还是有利朝堂百姓的事,却被对他早有不满的齐煊一寻到机会,就打压了下来。
这君君臣臣之间,还得时宜多费些心思。
燕平楚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为了不引人注意穿了深青色的常服,像松涛里巍然挺立,最嶙峋的那一棵,只眉眼里含着的光仍再清润不过,隐带文人风骨。
帷幔后面是有待客用的软榻的,可看燕平楚装作一切如常地从帷幔后走出,在时宜跟前不折不扣行礼,唇色与面色却比来时更苍白,显是从头站到了尾的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