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那方面,情形可更糟。她和克利斯朵夫一样,从来没想到什么调情。然而那些谣言暗示她一种可笑的念头,以为克利斯朵夫也许真的爱着她;虽然他连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她认为至少应当防卫一下,当然不是言语之间有什么明白的表示,而是用一些笨拙的方法;克利斯朵夫先还不懂,等到明白了,他可气坏了。那太胡闹了!说他会爱上这个又丑又平凡的小布尔乔亚!……而她竟相信这回事!……而他又没法辩白,没法对她和她的丈夫说:“得了吧!你们放心!绝没有这种危险的!……”
不,他不能得罪这一对好人。并且他觉得:她怕给他爱上,骨子里就因为她有点儿爱他的缘故;而这种荒唐的传奇式的念头,的确是那些匿名信种下的根。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那么僵,那么难堪,继续不下去了。丽丽·莱哈脱只有嘴巴强,而没有坚强的性格,对着当地人士的阴险没了主意。他们想出种种借口来避不见面,什么“莱哈脱太太不舒服……莱哈脱有事……他们上外埠去待几天……”等等,都是些笨拙的谎话,常常无意之中露出破绽来。
克利斯朵夫可比较痛快,他说:“咱们分手吧,可怜的朋友们!咱们都不够强。”
莱哈脱夫妇一起哭了。——但决绝之后,他们的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