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读深邃细腻的文学作品,总觉得简体字无法到位,您有同感吗?听说内地也有人提出要逐渐恢复繁体字,有可能吗?
答:你的感觉,只是阅读习惯。我两种字体都读,没有同感。
简化汉字,包括简化字数、笔画、异形、异读、古读等很多方面,自魏晋南北朝以来代代都在做。现代的简化汉字运动,始于二十世纪初,比五四运动还早,三十年代出现过好几个简化方案,五十年代那一次,又包含着“扫除文盲”的急迫性。其实,很多简体字是历代草书中反复用过的,因此胡适之先生十分赞赏。
我不知道大陆有人提出恢复繁体字的理由是什么。这既要改变十几亿人的内地习惯,又要花费天文数字的资金,谁敢下这种命令?连终生只会写繁体字的毛泽东也没有下过这种命令,他只是让自己的诗词印了一些繁体字版本送送老人而已。
问:现在世界的文化潮流,是模糊“精英”和“通俗”的界限,又促动“全球”和“本土”“后现代”和“后殖民”的竞争。请问余教授,文学应该如何在这些概念之间觅得定位?
答:很抱歉,我要说,文化最无聊的事,是为了讲课和论文,把一个个有机生命切割出很多界限,再研究这些界限之间的关系。其实你只要低头看看自己,万物皆备,百学可通,哪有什么界限?歌德说得好:“人类靠着聪明分割出很多的疆界,最后又用爱把它们全部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