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三人借用卡斯皮先生的大奔,由卓师母开着去魏茨曼研究所。途中史林有一个明显的感觉:睡过一觉之后,司马夫妇已经把卡斯皮那番沉重的谈话,以及对战争前景的担心完全抛在了脑后,现在他们一心想的是去魏茨曼研究所之后的工作,有一种临战前的紧张和企盼,一种隐约的兴奋。一路上,夫妇两人一直在进行简短的交谈,如:“肯定是战前最后一次冲刺了。”或者:“我估计这次会有突破。”他们的谈话不再回避史林,似乎史林突然也成了“圈内人”。史林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听着,揣摩着。
研究所位于海边,是一幢不大的灰色四层小楼。门口没有设警卫,汽车长驱直入地开了进去,停在长有棕榈树的院内。小楼内部的建筑和装修相当高档,过往的工作人员都热情地和司马夫妇打着招呼,看来他们跟这儿的人很熟络。三人来到一间地下室内,屋子比较封闭,里面有七张椅子,类似于牙科病人坐的那种可调节的手术椅,南墙上有一个相当大的电脑屏幕。屋里已经有五个人,司马完夫妇同他们依次握手,同时向史林介绍他们的身份,其中有一些史林已经早闻其名。那个黄面孔、衣冠楚楚的男人叫松本清智,是日本东京大学物理系的主任。那个俄罗斯人叫格拉祖诺夫,长得虎背熊腰,胡须茂密,堪称“北极熊”这个绰号的最好标本。他是俄罗斯实验地球物理研究所的研究员。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是东道主,以色列人西尔曼。这位叫吉斯特那莫提,瘦骨嶙峋,衣着粗劣,令人想起印度电影中的耍蛇艺人。年纪最大的高个子是美国人肯尼思·贝利茨,满头白发,粉红色的手背上长满了老人斑。卓君慧说,贝利茨是这个“一六○小组”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