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儿问,那您怎么知道?
老孟头指着女婿说,我们俩挖的坑。
……我们这么瞎聊的时候冬生一直在旁边听,不说话,我能看出,他对这些不着边的内容很关注。
安定门墓地埋皇亲的事我问过我爸爸,问过历史老师,他们都不知道,直接问谢尔盖,那个老糊涂连他自个儿姓什么都忘了,哪还顾得上皇亲。还问过玛丽,玛丽给了我们一个反问,是吗?
毕竟我们小,对这些地底下的东西不太感兴趣,我们关注的是草里的虫子,蜊蜊蛄、蚂蚱、呱搭扁儿,关注的是地面的酸枣、野草莓和大赤包……有一回过队日,老师领着我们到安定门城墙上拾捡垃圾,下起了雨,我们就在城楼的檐下躲避,闲着没事,老师让我们每人发言谈自己的理想。这是学校老师惯玩的把戏,动辄就是“我的理想”,虚无缥缈的事,全是扯淡!我们同学中,想当教师的居多,大概除了教师他们也再想不出别的什么了,其次是当医生,我一直闹不明白这个职业怎么那么招他们喜欢。我的几个朋友不愿随大流,他们都是有个性、有思想、与众不同的人物,轮到我们发言,理想的内容就变得五花八门,十分出彩儿。小四儿说他要当武师,练一身好本事,拳打宣武崇文二城,脚踢奉台朝阳二区,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李立子说他的愿望是解放台湾,把他爸爸从台湾揪回来,枪毙;大芳说她的理想是不用上课,改成天天看电影,而且是不花钱白看;我还真没考虑过自己将来要干什么,靠着城楼的大柱子抓了半天脑袋,突然看见天上出了一道彩虹,便说我要上天,看看骑在那上头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