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丧事儿办的很是体面,棺材是厚实的柏木,寿衣是鲜亮的缎子,唢呐班子吹吹打打,流水席摆了三天,一直到出殡。
老头儿一辈子就想活个体面,没想到最体面的时候是躺在棺材里的时候。
丧事儿办完,云立德熬瘦了一圈儿,要说,这事儿他早有预感,前阵子,他还跟连氏念叨,说咱爹饭越吃越少,一日要睡六七个时辰,时常喊也喊不醒,怕是要不行了。
连氏说,那咱爹还有啥没了的心思不?
云立德想了想,那也就是还记挂着老大了,没有老大的消息,怕是走也走的不安心,四月初一那天大早,钱县令差人来,说云立忠的案子判了,他便赶紧去跟老爷子说。
只不过向来老实的云立德这回也没说真话。
受审时,云立孝为了脱罪,把罪行全往云立忠身上推,云立忠收受贿赂,官商勾结,戕害百姓,判死罪,秋后问斩,云立孝从犯,杖五十,流放关外。
“怨我,都怨我……”云立德抱着头,发出沉闷的哭声。
“不怨你,咱爹都熬成那样了,活着也是受罪,你是让他走的安心……”连氏柔声安慰道。
“怨我,怨我……”他一直喃喃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