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莽原》多出点慷慨激昂,阅之令人浮一大白的文字,近来似乎有点穿棉鞋戴厚眼镜了。这也是因为我希望之切,遂不觉责备之深罢。可是我也没有交出什么痛哭流涕的文字,虽则本期想凑篇稿子,省得我师忙到连饭也没工夫吃。但是,自私是总脱不掉的,同时因为他项事故,终于搁起笔来了。你说该打不该打?
小鬼许广平。五月廿七晚。
(其间缺广平留字一纸。)
24
May.
五月三十日
我忽而爱人,忽而憎人
鲁迅
广平兄:
午回来,看见留字。现在的现象是各方面都黑暗,所以有这情形,不但治本无从说起,便是治标也无法,只好跟着时局推移而已。至于《京报》事,据我所闻却不止秦小姐一人,还有许多人去运动,结果是说定两面的新闻都不载,但久而久之,也许会反而帮它们(男女一群,所以只好用“它”)的。办报的人们,就是这样的东西。——其实报章的宣传,于实际上也没有多大关系。
今天看见《现代评论》,所谓西滢[1]也者,对于我们的宣言出来说话了,装作局外人的样子,真会玩把戏。我也做了一点寄给《京副》,给他碰一个小钉子。但不知于伏园饭碗之安危如何。它们是无所不为的,满口仁义,行为比什么都不如。我明知道笔是无用的,可是现在只有这个,只有这个而且还要为鬼魅所妨害。然而只要有地方发表,我还是不放下;或者《莽原》要独立,也未可知。独立就独立,完结就完结,都无不可。总而言之,倘笔舌尚存,是总要使用的,东滢西滢,都不相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