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衰结发恋私天,谬胃恩情永不殊。
谁料不平挑壮士,身餐一剑血模糊。
人道前船便是后船眼。他今日薄董文,就是后日薄耿埴的样子。只是与他断绝往来够了,但耿埴是个一勇之夫,只见目前的不义,便不顾平日的恩情,把一个惜玉怜香的情郎换做了杀人不眨眼的侠士,那惜手刃一妇人以舒不平之气。此时耿埴见妇人气绝,也不惊忙,也不顾虑,将刀藏在门槛下,就一径走了。出门来,人都不觉。
晦气是这白老儿。挑了担水,推门直走进里边,并不见人。他倾了水,道:“难道董大嫂还未起来?若是叫不应,停会不见甚物事,只说咱老白不老实。叫应了去。”连叫几声,只是不应。还肩着这两个桶在房门叫,又不见应,只得歇下了。走进房中,看见血淋淋的妇人死在床上,惊得魂不附体。
急走出门,叫道:“董家杀了人!”只见这些邻舍一齐赶来道:
“是甚么人杀的?”老白道:“不知道,咱挑水来,叫人不应,看时已是杀死了。”众人道:“岂有此理!这一定是你杀的了。”
老白道:“我与他有甚怨仇来?”众人一边把老白留住,一边去叫董文。董文道:“我五鼓出去,谁人来杀他?这便是你挑水进去,见他孤身,非坚即盗,故此将人杀了。”一齐拥老白道:“讲得有理,有理,且到官再处。”一直到南城御史衙门来,免不得投文唱名,跪在丹墀听候审理。那御史道:“原告是董文,叫董文上来!”“你怎么说?”董文道:“小的户部浙江司于爷长班,家里只有夫妻两口,并无别人。今早五鼓伏侍于爷上任,小的妻子邓氏好好睡在床里,早饭时,忽然小的挑水的白大,挑水到家里来,向四邻叫唤道,小的妻子被杀。众邻人道,小的去后,并无人到家,只有白大。这明明是白大欺妻子孤身,辄起不良之心,不知怎么杀了。只求青天老爷明察。”这御史就叫紧邻上来,问道:“董文做人可凶暴么?他夫妻平日也和睦么?”众人答应道:“董文极是本分的。夫妻极过得和睦。”御史又道:“他妻子平日可与人有坚么?他家还有甚人时常来往么?”众人道:“并没有。”御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