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厌倦了从首都来的文化贩子在讲台或酒吧里高谈最新的译著,但总会不放心地来到书店:万一其中有一句话是对的……尽管再没有一本书,能让自己瞬间变回包法利夫人,对着镜子说:“我终于有了一个情人!”29Ⅳ
周末,铁定地属于女儿,听凭她将自己牵往另一种童年:钢琴课,冰淇淋店,过山车或演唱会;晚餐后将她送还到前妻的别墅前,让小手留下的余温陪伴归程,途中,一片废弃的厂区里林立的烟囱让你想起自己被乌托邦一再地路过,被当作播下的火种自生自灭;冥冥中犯下的错,就像少年时贪看山中的棋摊,回家后发现父母不在,兄弟已老,砍柴的斧头已烂……该怎样相信神话中有过自己的位置?
Ⅴ仍然会有人成为本地的象征,经历漫长的漂泊后被葬礼迎回家,悼词不吝赞美,而且充满讹诈——只有那盒冷却的骨灰知道这身后追加的尊荣,从不曾在生前给予过一缕火苗般的温暖。
意志,如果再缺一点钙,就可以活得很自在。在偏僻的酒桌上久坐,也会被动地成为官员和土豪的朋友。
多少史料在解禁后热衷于表态:革命者和商人从来都走得那么近,即使是被砍下的头颅,也需要棺材。
30Ⅵ
山尖修葺一新的寺院里香火有多么旺盛,就意味着城中的生活有多么空虚,华灯稠过了血但每个人心底的那杆秤漂得比浮萍还要远;再没有一场老友的聚会,不是在相互取暖中滑向粗鄙与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