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马加鞭,赶车沿长明沟前行,约莫一顿饭时分,终于来到街道尽头——此处已靠近邺城最东边,只见城墙脚下赫然现出一座石穴,洞口一道铁闸阻拦,漳水沿长明沟从城西一路奔腾,涌入漆黑的石穴之中,转而从石窦堰流出城外。
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将雨中浑浊的漳河水照得雪亮,长明沟上竟凌空现出一座道观来——只见这道观背靠城墙,层层往上,最高处二十余丈,大雨中赫然出现,便如海市蜃楼一般。
鲁利抬眼望去,只见城头天幕阴沉,道观最高一层的楼阁顶上,隐隐透出一点金光——那是一座金博山炉,乃前朝石虎所建,名为“锵天”,与城西之铜雀台、城北之齐斗楼、城南之凤阳门遥相呼应,为全城四大制高点之一。
鲁利伸手抹去脸上雨水,回头道:“郎君,东明观到了,小的去叫门。”随即跳下车去,奔入雨幕之中。
片刻,一人打开观门,车上一人身披斗篷,随鲁利进入观中。
此时外边风雨如晦,屋内只有幽幽一盏烛火,正是那开门之人所擎——只见此人一身宫装打扮,满脸皱纹,竟是一位年老宫女。
那宫装老妇手持灯烛,颤颤巍巍走上前来,道:“老身久不见外人,疏漏之处,还望贵人勿要见怪。”
身后那人揭开斗篷,道:“鲁利,我叔父几时过来?”烛影摇曳,照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竟是慕容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