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还是石先生写得好。”她的声音已经自然多了,我的怯弱也减去多一半。我们像好友似的且走且谈着。
而前边就是十字路口,往北转就是她的家,我恋恋地放慢了脚步,她也迟缓地站住,张望着四方的车辆。我再也忘不了,她那忧郁的目光,临别她又停了一会儿,才匆匆地走去。
此后我们在每一个星期末就见面,黄大可却不肯再陪伴我们。意芬为人很大方,爱好文学和音乐,所以市场的书摊,或××大街的乐社都是我俩的熟地方。我本来也是爱好文学的,因此我更加深了爱书癖,我们往往各人带着书在幽静的场合无言地坐几个时辰,然后再分开,各怀着满胸臆的留恋分开。我们各有一个未说出口的心愿,和一般有情人似的希望永远相守,从今春,这种意念更加强了,我已深切地爱恋她。她的长处并不在她的外貌,她并不美,只是雅洁不凡的神气是别的女性所没有的。她有着一个鹅蛋型的脸和一双黑澄的眼睛,在她的眼里往往有一些莫名的力在引人,在鼓励人,在诉说内心的含蓄……人们说眼睛是灵魂的窗子,她的眼睛却是灵魂之门扉,它们容纳了我整个的爱和魂灵。我从那次初见她到现在并没从那门扉里解脱,我的心魂留在她的眼睛里。她有着低低而柔美的声音,话很少,少得那么合适,只要说完一句话,那低柔的语音再也不会从我的耳鼓里拭去,而且还要不时地重复着,像留声机的音盘似的永久地印在我的耳内和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