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卡列宁抱定不再回家的主意离开家以后,自从他去找律师,尽管是对律师一个人说了自己的打算以后,尤其是自从这件生活中的事变为手续上的事情以后,他越来越习惯了自己这一打算,现在他清楚地看出实现这一打算的可能性。
他正在封给律师的信,却听见奥布朗斯基的大嗓门儿。奥布朗斯基在和卡列宁的仆人争吵,一定要他为他通报。
“反正是这样了。”卡列宁想道,“这倒好些,我这就宣布一下我对他妹妹的态度,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不能到他家去吃饭。”
“请进!”他一面大声说,一面收拾着文件,把文件放进文件夹。
“瞧,你这不是胡说吗?他在家嘛!”奥布朗斯基对那个不让他进来的仆人说,接着就边走边脱大衣,走进房里,“哈,我找到你真高兴呀!我就希望……”奥布朗斯基快活地说起来。
“我不能去。”卡列宁站着,也不请客人坐下,就冷冷地说。
卡列宁原想立刻就用冷淡的态度对待他,因为他已经开始办理和妻子离婚的手续,对待妻子的哥哥应该采取这样的态度,他却没有料到奥布朗斯基心中那海洋般的热情简直要沸腾出来了。
奥布朗斯基把他那闪闪放光的明亮的眼睛睁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