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从天黑起就没有停过,那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娇声叠笑,与其说是开朗,不如说更贴近轻佻。加之电话内容中不时传出“你龟儿要是有良心,就去帮老娘充两百电话费”“你都不来看看我嗦,锤子大爷骗你,骗你我就是小狗”“我病惨了,你也不说关心哈,简直没得良心!”如此反复几通电话,几近功放的喇叭透露出那边男人的声音,这边我和母亲不由得同时皱起眉来。是借口调情,还是当真要钱?隔壁这位给人感觉可不大正经。
女儿间或进出整理点什么,不知何时出门去了,近八点才回来,一屁股坐下呻唤道:“妈哟,走了好远才给你充话费,转来才发现我走绕了的嘛,朝另一个方向直直过去就对了,偏生憨戳戳地要去绕个大圈圈。好热哟,我想洗个冷水脚。”“这个天气,还是洗热水嘛。”当妈的慢条斯理回了一句。
“要得嘛。”女儿不再坚持,听动静,大约去打水来洗,两母女声音低了些,亲亲热热地聊着天。
336女儿叫珍珍,我希望写作“真真”,但“珍珍”想来更贴切。珠圆玉润的模样,说起话来心直口快,与母亲相处极随意,时而大呼小叫,时而怒骂调侃,一会子说她母亲尽是躺着一点不舍得动,一会子又呵斥她不准去抠手头的疮疤,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极有主意的小大人模样,语气重了,她母亲也不说什么,嘻嘻哈哈糊弄过去。母女俩龟儿老子瓜娃子地你一言我一语,并无平常母女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