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弟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爸爸对他妈妈这样严厉地说话。无论怎么说,那语调一定压住了他妈妈平时的放肆,因为她的嘴张开了又合上,而且直眨眼睛。
她说:“我不过说它很幼小。”
“好的。事情就这样。”
贝尼闭上了他的眼睛。
他说:“如果现在大家都满意了,那么谢谢你们,请让我休息。我一话,心就直跳哩。”
裘弟说:“我来给它预备牛奶,妈,不需要麻烦你的。”
她一声不吱。他走到厨房里。小鹿摇晃不定地跟在后面。一盘早晨的牛奶放在厨房的食柜上。奶油已浮起来了。他把奶油撒人一个罐中,用袖子抹去那难免溅出来的几滴。假如他能使小鹿少给他妈妈添麻烦,她对它一定不会介意的。他将牛奶倾入一只小瓢,然后把它端出去喂小鹿。一嗅到牛奶,小鹿立刻用头来撞它。他手忙脚乱地保护着牛奶,免得泼翻在地板上。他把小鹿领到外面院子里,重新开始喂它。可它对放在瓢中的牛奶一筹莫展。
他将手指浸入牛奶,然后插到小鹿柔软温润的嘴中。它贪婪地吮吸着。他一拿出手指,它就征乱地叫起来,用头撞他。他又将手指浸了浸,然后当小鹿吮吸时,慢慢地把手指引到牛奶中去。那小鹿喷着气,一边吮吸一边喷着鼻息。它不耐烦地踏着它的小蹄子。只要他手指是在牛奶下面,那小鹿就感到满足。它象做梦似地闭上了眼睛。觉得它的舌头吮着他的手,他狂喜万分。它那小小的尾巴也在来回挥动。最后的牛奶在一阵旋转的泡沫和舐吮声中宣告消失。小鹿仍然叫着、撞着头,可是它的狂乱已平定下来。裘弟的心被着,还想去拿些牛奶。可是即使有他爸爸撑腰,他也不敢过分贪得无厌。一只母鹿的只有一岁小母牛的那么大。那小鹿一定已吃了它妈咪平时给它的那样多。忽然它躺下来,感到疲乏和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