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妃冷眼看了看太平公主,话就带了气:“没有痛在自己身上,自然什么话都可以说。若是公主之子被杀,又该是何心境?”
太平公主的脸一下子落了霜,道:“本宫与皇兄说话,你何需多言?所谓子不孝,教之过。都是你这做母亲的惹的祸。”
武攸暨见两人说话都带了气,暗地拉了太平公主一把:“王妃也是失子之痛难忍,公主就少说两句吧!”
“多嘴!退一边去。”太平公主一甩衣袖。
武攸暨很是尴尬,众人也顿时愣了。
浩浩荡荡的车驾、仪仗行了十九天,终于在十月二十二日到达长安。
长安,对武曌来说,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结,千头万绪的感喟。这里,有她青春的体温,记载着她与高宗浪漫的温馨;也留下了她失落的泪水,演绎过她同嫔妃们的钩心斗角。这一切,都如昨日一样,她却已垂垂老矣。车过潼关那天,望着南峰苍郁的松柏,她想,当年栽在乾陵上的松柏也该是亭亭如盖了吧!都说是白头偕老,连皇家夫妻都不能如愿,遑论百姓之家?武曌的心酸酸的,眼睛有些湿润。
当她在朝会上提出要西归长安时,包括姚崇在内的宰辅们十分不解,她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其实,只有她明白,她无法忍受一夜又一夜的梦魇,自李重润、李仙蕙和武延基死后,她又回到了当初杀死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境况,不管张氏兄弟如何地调情狂欢,可只要她一合上眼,李重润、武延基和李仙蕙就会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她的榻边。他们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口口声声要向她索命。有几次,他们竟然要拉着她去阎王那里评理。然而,张昌宗、张易之除了安慰她外,别无良方,她为此而一脚将他们蹬到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