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光说得如此诚恳,如此梦幻,仿佛手中握有不容辩驳的信念与真理。但我的脑子更乱了,同时还感到了累,累得连听人说话都成了一种莫大的负担。我嘟囔了一句:“随你大小便吧……反正我是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儿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就此,我与安小男和李牧光都断了往来,而他们也不约而同地没再打搅我的生活。随后的一段日子里,我的工作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放弃了“体制内”的身份,从电视台的节目制作中心跳槽到了一家才上线没多久的视频网站。新东家并没有给我提供更高的工资和制作经费,但却不会粗暴地干涉我的拍摄题材。很多过去一直酝酿着的构思终于得以实施,居然在小范围内获得了不错的声誉。与此同时,我的儿子也在茁壮成长,当我在外地拍片子的时候,小张会打开结婚时安小男赠送的那套微缩版的监控设备,让儿子在摄像头前为我表演种种人类奇观:翻身、打哈欠、乱哭乱叫,第一次坐立,第一次尝试爬行,第一次学大人做鬼脸……在这种时刻,我才会想起那两个曾经的朋友。半年的时间一眨眼便快过去了,H市的科技园是不是即将正式动工了呢?看来老宿舍区已经无可避免地面临拆迁,而安小男终于没有做出让李牧光担心的举动。他是彻底无能为力了呢,还是被我说服了?我的“恩情”能对他起得了那么大的作用吗?也不知为何,我总是隐隐觉得我们三个的事情还没完,就像人已散曲未终,仍然有一股潜流在我们之间流淌,酝酿着冲出地表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