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继续说,“我可能再也不会回索拉利,所以再也没有机会使用索拉利方言了。而我们伟大的贝莱船长——”她转过头去,朝他的方向微微欠身,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头冒出不少冷汗,“则告诉我,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送我回奥罗拉,所以我恐怕也不能再说奥罗拉方言了。这么一来,贝莱星的方言便成了我唯一的选择,我最好立刻开始练习。”
她假想腰际有一条皮带,将双手勾在上面,然后挺起胸膛,拉长下巴,脸上挂着丹吉那种不自觉的咧嘴浅笑,并刻意以低沉的声音说:“贝莱星亲爱的男女老幼,诸位首长、诸位立法者、诸位可敬的领导人,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同胞——这样应该通通点到了,大概只漏掉了那些不可敬的领导人——”她尽可能发出一个个“喉塞音”,而且故意把“可”这个字念得好像倒抽一口气。
这回笑声更为响亮,而且持续得更久了,嘉蒂雅则面带微笑,静待笑声自动结束。毕竟,这回她是在鼓励他们自己笑自己。
等到全场终于平静下来,她改回规规矩矩的奥罗拉腔,简洁有力地说:“任何方言——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都很可笑,或说都很奇特,而这就很容易把人类划分成不同的,而且经常是互有敌意的许多族群。然而,方言只是嘴巴发出的语言。反之,无论你我或任何一个住人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应该倾听的却是内心的语言——那就没有什么方言不方言了。只要我们愿意倾听语言本身,任何方言听起来都没有任何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