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晨疼得浑身发抖。他用左手紧紧地捏住右手指头,头不住地甩动,牙齿咯咯地颤响,腰弓下来,额头抵住了桌沿,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弟弟在旁边心跳如鼓,面色雪白。他一点儿也没有想到张小晨会遭遇到如此突然的一击。那一瞬间里,他的右手指尖同样感到了锥心的疼痛,一点儿也不逊于张小晨的疼痛。这种猛烈的痛感刺激着弟弟的神经,使他突然间疯狂起来,毫无预兆地狂躁疯癫,他没命地大叫着,一步蹦上椅子,又蹦上了桌子,跨过张小晨的身体,扑向了那个撞击张小晨的人。他疯狂地捶打他,踢他,揪他的衣服,伴以啊啊的大叫,把所有的力气用了出去,心里觉得痛快淋漓。
英语老师沈媛媛在这时候走进教室。她被眼前这头疯狂的小兽弄得目瞪口呆。她高高地举起两只手,一边手里是教材,一边手里是复习卷,她把教材和复习卷摇晃得哗啦啦响,用劲跺着穿高跟鞋的脚,一迭声地发问:“Why?Why?”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大家都被赵安迪的歇斯底里的举止弄得呆掉了。
张小晨那根倒霉的手指,经医务室大夫的清创、消毒、包扎、又打了一支青霉素针之后,裹上了厚厚的绑带,像一个战场上身受重伤全身包裹的士兵,劫后余生地躺在他的腿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