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月前了,王爷重金相请,命草民务必于今日之前完成……”
之惟却已再没注意那人说些什么,当卷轴铺展的瞬间,他看到画中人的浅笑——
—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相倚,水盼兰情,总平生稀见——
像极那最初一眼,一眼遂成终身惦念。
可为何泪水偏总在最想凝望的时候模糊住视线?等眼前水雾消散时,送画的人已然不见,而他也终于回神,省得:一切都只成了画中的影像。真实的,都已走远;过去的,再不能回来。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很多年后他想起当时,却也还有着些许的遗憾:他没有想到,那竟是他先生留于世上的唯一一幅画像。虽然他的名字仍不时流转于正史野传,但那或模糊或扭曲的面貌都早不是他心中那人。而他,即使以后手握重权,却也无法掌握那管描摹的笔。是千秋功罪任评说,还是一片伤心画不成?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中,他只是长久长久的怀念着乍见此画的心情。
这是后话,当日他只是重新卷好画轴,向君宅走去。
不意外的,在那里,见到了他的父王,意外的,是听到的他的话语。
“潋啊,抱歉,我又来晚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我居然睡过了,呵,居然是我呢!不过还好,终于还是赶上了,今天还没过完……你……不会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兰王伸手抚过那春水般的发,“今天是你……三十岁的生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