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在内心深处却感到,姐夫、姐姐和他们的孩子,作为他财产的继承人,是有权干预他的事的。
[2] 指沙皇时代由法院或地方当局判处的流刑。
三十四
包括玛丝洛娃在内的那批犯人定于三点钟从火车站出发。因此,聂赫留朵夫为了守候他们从监狱里出来,随即跟他们一起到车站去,就打算在十二点以前赶到监狱。
聂赫留朵夫于前一天晚上收拾行李和文件时,看到自己的日记,竟有闲情停下来,翻看其中的几个地方,重新阅读了最近写的几段话,有一段话是他在动身到彼得堡去以前写的:“喀秋莎不肯接受我的牺牲,情愿自己牺牲。她胜利了,我也胜利了。我觉得她的心灵在发生变化,却又不敢相信,但很高兴。可是我觉得她是在复活。”后面的日记还有这样一段话:“遇到一件很痛苦又很快乐的事。听说她在医院里不规矩,我顿时感到十分痛苦。没想到我会这么痛苦。我跟她说话时,又嫌恶又憎恨,但我立刻反省自己,我痛恨她的那种事我自己做过许多次,直到现在还有做这种事的念头。我顿时讨厌我自己,同时又可怜她。这样一来,我心里就舒畅了。只要我们能经常及时看到自己眼中的梁木[1],我们就会变得善良些。”他读后,接着写今天的日记:“我到娜塔莎家里去了一趟。我由于自满而变得不善,凶恶,至今心里沉重。可是有什么办法?明天起开始过新生活了。别了,旧生活,永别了。百感交集,但理不出一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