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躺在摇椅上,两个丫环在给他捏脚,春月儿站在一旁唱曲:
万叠云山,千重烟火,
音书纵有凭谁寄?
恨萦牵,愁堆积,
天,天不管人憔悴……
冯保叫道:“好,春月儿,你这北调唱出味儿来了。”
突然,张居正出现在客厅门口。春月儿见有人来,收了唱口。冯保闭着眼,叫道:“春月儿,唱呀!”张居正已走到冯保跟前,春月儿说:“大老爷,来客人了。”冯保睁开眼,见张居正脸色铁青站在跟前,身子一挺惊道:“张先生,你怎么突然来了?”张居正朝春月儿一指:“你们都退下。”
客厅里只剩下冯保与张居正两人。冯保问:“张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居正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冯保又问:“做什么?”张居正说:“你指使东厂手下,到羊尾巴胡同放火。”冯保道:“张先生这是说哪里话,又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头根子了。”张居正说:“冯公公,你不要遮掩了,我已经掌握了东厂放火的铁证!”
冯保眼睛一闭,说:“是吗?”
张居正怒不可遏,斥道:“你知道,这场大火葬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吗?你这样做,无异于谋杀。冯公公,你让我痛心!”
冯保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他一阵,才说:“张先生,你方才对老夫的指责,我岂止是痛心,我是寒心哪!京城这么多官员反对你的胡椒苏木折俸,更反对你的京察,明枪也好,暗箭也好,天天都把你当靶子。太后与皇上,当初对你何等信任,就因为闹事的官员多了,弄得他们也对你将信将疑。这一点,难道你张先生没有察觉吗?说严重一点,你张先生现在是坐在火山口上,随时随地,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王显爵、魏廷山纠聚那么多官员为童立本公祭,这是向你示威,如果任他们胡闹,他们说不准会抬着棺材到紫禁城来示威,这种后果,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