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见着大夫的神气,好像有些怪人似的,当时干咳嗽了两声,便在身上拿出一条小绸手绢,擦了一擦粉脸。大夫已是去和惜时听脉去了。锦华是怎样一种难为情的态度,却没有管到。大夫诊完了脉,却回转头来对锦华道:“这位姑娘,大概是黄先生的……”这个的字,拖得很长。锦华虽然觉他多此一问,然而他是一个外国人,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对付他才妙。因之勉强站起来道:“我们是同学。”只说了这一句,便向床上病人点点头道:“明天见吧!”一面说,一面就走出去了。惜时先就看出大夫几分颜色来了,大夫既是不高兴锦华在这里,自然她是走了为妙,省得去碰大夫的钉子。眼望了锦华走着,也只点头而已。
从这日起,病院里却戒了严,大夫吩咐下来,凡是到惜时屋子里来探病的,要得大夫的同意,而且时间不许过长,只能谈到五分钟。第二天锦华来了,就受了这样一个教训,心里就明白多了,但是她并不为以忤,依然每日来一趟,和惜时周旋两三分钟就走。惜时也觉得大夫下戒严令,一半对付锦华的,锦华虽受着侮辱,依然还是前来,这可见得她对于自己,实在是有牺牲决心的。这一种感激,自然是不可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