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杂陈顿时化作一腔愤怒,我叫骂着踹了一脚门板,答复我的却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哂笑,看来他们是彻底打算将我拒之门外了。
我一个人的喧哗吵醒了对面的老全头,他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大半夜不睡觉瞎闹腾啥呀?”
我虽然性格有些软弱,但自尊心很强。如此奇耻大辱是绝对不会让陌生人看笑话的,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事,我去上厕所。”
老全头看了看对面紧闭的门:“不是给你们尿桶了吗?外面多黑呀。”
我盯上了灶坑边一把黑漆漆的斧子,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我要大便。”
老全头最近八成没少接待城里来的学生,知道这群熊孩子什么德行,懒得多管闲事:“出来进去轻点,别踢那门,那门不结实。”说完将头缩了回去。
就在老全头关上的房门的刹那,我居然从门缝里看见了刚刚那头淡黄色的头发。头发的主人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一对同样白黄的眉毛随着高高凸起的眉骨延展成“八”字的形状。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看不见瞳孔的缝隙,我从没想到过自己的单眼皮该如何拉扯才可以像他一样骇人。眉目之下塌陷的鼻,梁宽阔的鼻翼,长在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上,映衬得嘴唇血一般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