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已经年近五十了,但这几年的军旅生活反而让他更显年轻起来,他气宇轩昂,岁月并没有磨损他的魅力,反而磨炼沉淀出更让人心折的气势。
我一日老过一日,孩子也成了亲,我又当了奶奶,原本想,这辈子大概就这么过去了吧,初入他家门时的忐忑,新婚之夜的酸涩,沈园之后的淡然,半百风雨,我都同他一起经过,这样的感情,比之爱情又有何逊色?我们是彼此的血脉了。
然而,终究是有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他往成都跑得更勤了,待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淳熙元年,他无缘无故跑去成都待了半个多月,我问起的时候,他闪烁其词,他向来不会说谎,看他这样,我的心蓦地一沉。许多不好的想法闪过脑海——不能让这个家毁了!
当时我只有这个想法。彼时他将赴任荣州,我担心他感情失控,做出失德之事,故令他偕家室同行,一路紧盯。但荣州之行仅停两月余,次年春,也就是淳熙二年,范成大邀陆游入幕僚,为成都路安抚司参议官。回到成都,他终于向我坦白了一切。
我抓着椅背的手指节发白,脸上却始终含笑。
我早该想到的,那一首首闺怨慢词,何来这么多春怀,却是早已珠胎暗结,将我蒙在了鼓里!
伫想艳态幽情,压江南佳丽。春正媚,怎忍长亭,匆匆顿分连理?
玉人携手上江楼,一笑钩廉赏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