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超离职后回到家,妻子上课去了,孩子在北京读书,自己躺在空荡荡的沙发上对着天花板琢磨了半天,把三室一厅的屋子转了一个遍,把平时当作客房里的小床搬走,把卧室里的书柜搬过来,到家具店买来写字台、皮转椅,外带一把普通椅子,靠窗摆好,又把客厅的电话挪了过来,忙了一身臭汗,往转椅上一坐,又有了在办公室的感觉,只是对面的普通椅子上少了汇报人,总觉得是一种遗憾。他想了一会儿,铺开工作日志稿纸,拿起笔来写了起来。
女教授下班回来,看到家里的变化,理解地无声地笑了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说左主任有什么吩咐啊?不管是真是假,左超总算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清了一下嗓子,拿起手中的纸片,把明天家里上至到谁家串门,给哪个亲戚打电话,下至家里的油盐酱醋柴的琐事说了一遍,并明确两人的分工,规定了明天的碰头时间、检查落实情况,女教授都一一答应了。就这样过了几天,但夫妻关系毕竟不是机关里的上下级,到了第五天女人就烦了,第六天买来了一副跳棋,不同的是上面写上了各国政党的名字,棋盘是一幅世界地图,对他说: “你也别指挥我了,你给它们分派任务吧,根据世界各国的情况,看哪个政党该做些什么。”看着丈夫茫然的神情又说,“我说老左啊,人都有老的时候,也有退的时候,得适应啊,你也别坐在你设计的办公室里了,没事出去转转吧,找那些老同志侃侃大山也行啊,我真怕你闷出病来啊。”于是,左超也成了到街上闲逛一族。但是,到哪里去呢,向来不愿走路的他首选当然是机关退下来的老同志常去的“陈记理发馆”,坐了几天后,还真让他看出了名堂,心里蠢蠢欲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