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毋辅之,字辅国,泰山奉高(今山东泰安东)人,性嗜酒,放纵不拘小节,与光逸、王尼、阮孚等人放达终日,屡有荒诞之迹。一次,他与谢鲲、阮放等人散发裸裎,闭室酣饮累日,光逸至,欲推门而入,守门曰不准,光逸便在门外脱光衣服,露头于狗窦中窥之而大叫,遂呼其入门共饮,通宵达旦,夜以继日。
《晋书》评论这些放达之举曰:“若乃解袒登枝,裸形扪鹊,以此为达,谓之高致,轻薄是效,风流讵及。道睽将圣,事乖跰指,操情独往,自夭其生焉。”[20]西晋放达派名士的这些荒诞行为形式上虽和竹林七贤有相似之处,但实质上却有不同。竹林七贤虽不遵礼法,然精神超然方外,因此不为物欲而纵恣,旷达而有节制。西晋名士的放荡越礼,则几近轻薄、荒唐,徒有旷达之名,并无玄学之心。
西晋玄学则在进一步发展,尤其元康到永嘉年间,社会危机加深,礼法愈亦松弛,玄学思想取得了颇为可观的成就。其标志就是《庄子注》的问世,使魏晋玄学流派中继王弼、何晏之后,又形成了向秀、郭象流派。
名教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是魏晋玄学的一个核心命题。正始玄学主张名教本于自然,王弼、何晏都调和儒道。竹林玄学主张名教与自然各不相同,难以相容,强调越名教而任自然。西晋玄学之士则认为名教与自然并无矛盾,从王衍、乐广到裴楷、庾敳、阮瞻诸人都调和名教与自然。乐广的“名教内自有乐地”,王衍的自比子贡又推重庄子,阮瞻的“将无同”等都反映了这一倾向。郭象进一步提出名教即自然,以儒道为一。若将此论推而广之,那么“有为”即是“无为”,“庙堂”即是“山林”,“外王”即是“内圣”,“周孔”即是“老庄”。显然,对玄学理论的这一发展更适应西晋世家大族的需要。为世家大族享乐安逸,又标榜清高的双重人格提供了理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