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死去的少佐,吊在铁蒺藜上,摇摇荡荡的,像一具可笑的傀儡呢。我忽然悲戚了起来,还是一个英俊年轻的少佐军官呢,死在我的连环机枪下,他的生命竟然比一只老鼠还要不如!但是他是敌人,是一个日本侵略者……他的母亲会哀伤地放声大哭吧?像一株落英的樱花,纷纷地坠下……华北,我看过日本领事馆,红墙里的樱花呢,太凄艳了呵!
在上海保卫战时,日本飞机惨无人道地飞临黄浦滩大肆轰炸,许多幼小孩童的父母都死在崩塌的瓦砾里。侵华战争,我看够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甚至,我变得麻木了,太多的死亡,太多的哭声,我在作战,我也在流泪。
一直到有一次,台儿庄吧?我们在一处洼地与敌人正面遭遇,我的左臂被一颗流弹擦过去,血令我慌乱,我以为,下一颗子弹,一定会洞穿我右胸里,那颗急促不安的心脏。我几乎想抡起大刀,冲杀过去;一个陌生的弟兄将我扑倒,然后将他胸袋里,一样香火袋似的硬物递到我的手里,就在下一刻里,我还没来得及向他致意时,他中弹身亡,而我却安然无恙……是他的香火袋救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