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小的黑色蚂蚁拖着丁点儿大的食物渣滓沿着石板缝隙急匆匆奔跑着。任重看着有趣,这是要急着回家献宝呢,冬天的食可不好找。他下意识地追逐着小蚂蚁,抬起三接头挡住小蚂蚁的路。小蚂蚁迟疑片刻,绕过了大山般的阻挡继续前行。绑带德比轻一蹭,小蚂蚁丢掉了食物,就地十几个翻滚,六条腿加上两条角筛糠般颤抖着,抚慰全身的剧痛,半刻的工夫便又爬起来,寻到小渣子,咬住了继续前进。三接头高高抬起,将蚂蚁连渣滓一踩进泥土,又使劲碾了一圈,再抬起时,小蚂蚁不动了。任重蹲身子,一根指头轻轻松松捻起它——大大的屁股,细细的腰,梯的小脑袋上两只牛角般的大颚擎起来,狠狠地咬着任重的指腹。重却半点感觉也没有。
对这只小蚂蚁来说,任重是一个强大到不可理喻的存在。它在他的掌心中,戚戚然,惶惶然,可又完全不明就里。只能等着一念之间的决定,没有丝毫选择的权利。一如任重那样,躺在冥中同样也强大到不可理喻的某人的掌心中,半点动弹不得。你跑欢,他冷不丁给你一扫堂腿;你懒得动,腰眼上便着他两记狠狠罗汉拳。总之,你笑也罢骂也罢疯也罢闹也罢,他的决定你是甘也罢不甘心也罢,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任重指尖轻轻一弹,小蚂蚁飞了出去。走吧,你这只不合格小蚂蚁,冬天要来了,还不去冬眠,跑出来干什么?去他妈的,合格就不合格,老子就要当一个不合格的绝症患者。